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A大校园,林晚踩着湿漉漉的石板路走向实验室时,裤脚还沾着昨晚斗法留下的草屑。腕间的桃木小剑微微发烫,这是邪气未散的征兆,她指尖捻了个清心诀,剑穗上的红绳才渐渐平复。
“林师姐!这里!”林小婉举着两个肉包从拐角冲出来,马尾辫上还别着张皱巴巴的黄符,“我今早去食堂抢的,加了双倍葱花!”
林晚接过包子时,指尖触到师妹掌心的薄茧——那是常年画符磨出来的。她忽然想起昨晚顾清辞抓着她的手,他掌心的温度混着朱砂的灼热,像烙铁似的印在皮肤上。
“发什么呆呢?”林小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“听说了吗?历史系办公楼昨晚遭贼了,三楼走廊的监控全坏了,就顾教授办公室门口那片最严重。”
林晚咬包子的动作顿住了。昨晚击退邪祟后,她分明看到顾清辞用一张“遮天符”抹去了走廊的痕迹。那道符用的是陈年艾草灰混着晨露绘制,寻常监控根本拍不到,除非……
“去看看。”她拽着林小婉往历史系跑,桃木小剑在腕间越烫越厉害。
三楼走廊果然围了群人,物业正在检查监控设备。林晚假装看热闹,指尖悄悄在墙上划过——青砖缝里残留着极淡的硫磺味,这是“遮天符”燃烧后的余气。而在顾清辞办公室门口的地砖上,她看到几枚不易察觉的梅花印,像是某种大型犬科动物的爪痕。
“邪祟还没走。”林晚压低声音,“而且不止一个。”
林小婉瞬间攥紧了书包带,里面装着她新买的桃木匕首:“那顾教授……”
“他没事。”林晚望着紧闭的办公室门,门缝里透出的气息虽然紊乱,却没有血腥味,“但他在布阵。”
话音刚落,办公室门突然开了。顾清辞穿着件熨帖的白衬衫站在门口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围观人群,最终落在林晚身上:“林晚,进来一下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,林小婉在背后偷偷比了个加油的手势。林晚走进办公室时,闻到了淡淡的檀香混合着糯米的香气——这是“安宅阵”的标配。
“关上门。”顾清辞转身走向书桌,他的袖口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,像是朱砂混着什么东西。
林晚反手带上门,罗盘在口袋里轻轻震动。她注意到墙角的落地灯旁,三只青花瓷碗呈品字形摆放,碗里盛着清水,水面上漂着三枚铜钱,正是“天地人”三才阵的阵眼。
“昨晚的邪祟不简单。”顾清辞从抽屉里拿出个锦盒,“这是我家传的雷击木,你拿着。”
木牌入手温润,却隐隐透着电流感。林晚指尖抚过上面雕刻的八卦纹,突然意识到这纹路和她师父留下的手札里记载的“镇魂符”惊人地相似。
“你懂符咒?”她抬头,正好撞进他的目光里。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此刻像蒙着层水雾,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。
顾清辞推了推眼镜:“家学渊源。”他转身时,林晚瞥见他后颈的衣领下,有片淡红色的印记,像是符咒的一角。
这时,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妖风,三才阵里的铜钱同时翻转,水面泛起黑色涟漪。林晚迅速掏出桃木小剑,却被顾清辞按住手腕:“别动,是冲我来的。”
他从书架上抽出本线装的《黄庭经》,书页间夹着的黄符突然自燃,化作一道金光冲向窗户。只听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,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灼伤了。
“这是‘引雷符’。”林晚认出了符咒的样式,“你到底是谁?”
顾清辞合上《黄庭经》,书脊上的烫金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:“一个想保护你的人。”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书页,那里夹着的一张便签纸上,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,眉眼像极了林晚。
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突然想起十年前第一次在公开课上见到他时,他正在讲《周易》,阳光落在他翻动的书页上,有片银杏叶悄悄夹进了他的书里——那是她偷偷放进去的。
“今晚有暴雨。”顾清辞突然说,“留在学校。”
林晚刚要拒绝,口袋里的罗盘突然剧烈转动,指针直指西北方——那里是学校后山的乱葬岗。她知道,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。
夜幕像被墨汁染过的宣纸,迅速吞噬了整个校园。林晚站在实验室窗前,看着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,汇成蜿蜒的水流。桌上的七盏油灯呈北斗七星状排列,灯芯跳跃着幽蓝的火苗——这是她布下的“七星阵”,用来监测邪祟的动向。
“师姐,顾教授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。”林小婉顶着个塑料袋冲进来,发梢滴着水,“说有份古籍拓片要给你看。”
林晚皱眉,暴雨夜送拓片?她抓起桃木小剑:“你看好阵法,我去去就回。”
历史系办公楼的走廊一片漆黑,应急灯在头顶闪烁着诡异的红光。林晚每走一步,罗盘的指针就跳动一下,直到顾清辞办公室门口,指针突然定格在“死门”方位。
她推开门的瞬间,一股寒气扑面而来。顾清辞正站在书架前整理古籍,衬衫湿透了贴在背上,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。“关上门,雨太大了。”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。
林晚反手带上门,突然听到头顶传来“滴答”声。抬头一看,天花板正往下渗水,水滴落在古籍堆上,晕开深色的水痕。
“这边避避。”顾清辞拽着她躲到书架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,空间狭窄得只能容下两个人。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旁边的箱子上,雨水顺着衣摆滴落在地。
林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锁骨。他身上的松烟墨香混着雨水的清冽,形成一种让她心慌的气息。突然,她的手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,藏在他西装内袋里,方方正正的像块玉佩。
“别动。”顾清辞抓住她的手腕,他的掌心烫得惊人。
林晚却已经摸出了那东西的轮廓——是张折叠的黄符,边角有些磨损,显然被带了很久。她趁他不注意抽了出来,展开一看,上面画的竟是“姻缘符”,符中央用朱砂写着她的生辰八字,旁边还有一行极小的字:“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离。”
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,照亮了顾清辞泛红的耳根。他想抢回符纸,却不小心将旁边的古籍撞倒,哗啦啦散落一地。其中一本翻开的书上,夹着张照片——二十岁的顾清辞站在天师府门口,身边站着的老道士,赫然是林晚的师父。
“你认识我师父?”林晚的声音都在发颤。
顾清辞捡起照片,指尖划过老道士的脸:“他是我外公。”他顿了顿,像是下定了决心,“十年前你在公开课上放的那片银杏叶,我还留着。”
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。她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:“小晚,你命中的那个人,会带着一片银杏叶来找你。”
就在这时,实验室的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。林晚心里一紧:“是林小婉!”
她转身要冲出去,却被顾清辞拉住。“我去,你留在这里。”他从墙上摘下桃木剑——那竟然是天师府的镇派之宝,“这是‘锁灵阵’的阵眼,守住它。”
林晚看着他冲入雨幕的背影,突然明白过来。他布的不是禁锢阵,而是保护阵,用自己的阳气为她筑起屏障。而那个阵眼,根本不是什么头发,而是他随身携带了十年的银杏叶。
实验室里火光冲天。林小婉被邪祟困在阵法中央,七盏油灯灭了六盏,只剩下最后一盏摇摇欲坠。林晚赶到时,正好看到个黑影掐住林小婉的脖子,那黑影的爪印,和早上在走廊看到的梅花印一模一样。
“放开她!”林晚甩出桃木小剑,却被黑影侧身躲过。那东西转过头,露出张布满褶皱的脸,竟是个百年老狐妖。
“天师府的小丫头片子。”狐妖冷笑,“你以为凭你就能护住他?”它的爪子突然变长,直取林晚心口。
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金光闪过。顾清辞手持桃木剑刺穿了狐妖的胸膛,朱砂混着黑血溅在他的白衬衫上,像极了雪地里绽开的红梅。
狐妖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,化作黑烟消散前,留下句诡异的话:“你们逃不掉的,前世的债,今生必须还!”
林小婉瘫坐在地上,指着顾清辞背后:“他、他背上……”
林晚抬头,只见顾清辞的衬衫裂开道口子,露出的皮肤上,有个和她一模一样的桃花胎记,只是颜色更深,像被血浸染过。
“这是‘鸳鸯记’。”顾清辞转过身,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清冷,“我外公说,有这个印记的人,前世是夫妻。”
暴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透过破窗照进来,落在两人身上。林晚突然想起师父手札里的最后一页,画着两个古装的人影,在月老像前拜堂,男人背上的胎记,和顾清辞的一模一样。
“所以你早就知道?”林晚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顾清辞走上前,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:“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,里面装着片压平的银杏叶,叶脉间用朱砂写着两个字:“等你。”
林晚再也忍不住,扑进他怀里。桃木小剑在腕间温热,这一次,不再是预警,而是归宿。
第二天一早,A大论坛炸开了锅。有人拍到历史系教授抱着个道士服的女生从火场里出来,照片里的顾清辞摘掉了金丝眼镜,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难怪顾教授从来不谈对象,原来是等着天师府的小仙女啊!”
“十年暗恋什么的也太好磕了吧!我就说他看林晚的眼神不对劲!”
“那个桃花胎记是怎么回事?求科普!”
林晚刷着论坛,脸颊发烫。顾清辞端着早餐走进来,衬衫领口还能看到昨天打斗留下的划痕:“别理他们。”他把碗推到她面前,“今天要去后山收妖,多吃点。”
林小婉抱着一堆符咒冲进来,头上还缠着绷带:“师姐!顾教授!你们看这个!”她举着张报纸,头版标题赫然是《百年狐妖作祟,A大惊现天师后人》。
顾清辞皱眉:“媒体怎么知道的?”
林晚指着报纸角落的照片,那是昨晚狐妖消散的地方,地面上留着个烧焦的印记,像极了个“囍”字。“是天意。”她握住顾清辞的手,两人的胎记在阳光下泛着同样的红光。
后山乱葬岗的阴气比想象中重。林晚刚布好阵,就感觉到地面在震动。顾清辞将她护在身后,桃木剑直指前方:“来了。”
从坟堆里爬出来的不止是狐妖的同类,还有些被怨气吸引来的孤魂野鬼。林晚甩出符咒,金光在阴气中炸开,照亮了顾清辞挥剑的身影。他的招式明明是天师府的“七星剑法”,却比她练得更熟练。
“你什么时候学的?”林晚一边画符一边问。
“外公从小教的。”顾清辞一剑劈开个恶鬼,“他说要娶天师府的传人,得先打得过她才行。”
林晚的脸红得像朱砂。她突然想起小时候,师父总让她跟个看不见的对手练剑,说那是未来的夫婿。原来从那时起,他们的缘分就早已注定。
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。当最后一只恶鬼被净化时,夕阳正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。林晚看着满地的符咒和桃木剑,突然笑了:“顾清辞,你用锁心咒困我的时候,就没想过我会破解吗?”
顾清辞挠了挠头,难得有些不好意思:“那时候太急了,怕你被别人抢走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,里面是他每晚在实验室摆桃花阵用的花瓣,“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品种。”
林晚的心像被浸在蜜里。她踮起脚尖,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下:“笨蛋,我从来没想过要走。”
回到学校时,校长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们了。老校长推了推眼镜:“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。”他递给顾清辞一个信封,“这是学校给你们的奖金,顺便……”他挤了挤眼睛,“我孙女也是天师府的俗家弟子,你们结婚的时候……”
林晚和顾清辞对视一笑,眼里的幸福藏都藏不住。
婚礼定在三个月后的重阳节,在天师府举行。那天来了很多人,有A大的师生,有道教协会的长老,还有些被他们救过的市民。林小婉穿着伴娘服,忙前忙后地给宾客发平安符。
当司仪问是否愿意时,顾清辞的声音格外响亮:“我愿意。”他看着林晚的眼睛,“不止今生,还有前世,来生。”
林晚刚要回答,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抽泣声。转身一看,月老像竟然在流泪,泪水顺着脸颊流下,在底座上汇成个水洼。水洼里映出的不是他们的倒影,而是两个古装的人影,正在拜堂成亲。
“是真的!”林小婉尖叫起来,“你们前世真的拜过天地!”
顾清辞握紧林晚的手,胎记在红烛映照下泛着暖光:“我说过,我们逃不掉的。”
林晚靠在他怀里,听着宾客的欢呼声,突然明白师父说的关隘是什么。不是劫难,而是遇见他。
洞房花烛夜,林晚看着满室的红绸,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公开课上见到他的情景。阳光、书本、银杏叶,原来所有的相遇,都是久别重逢。
“在想什么?”顾清辞从背后抱住她,下巴抵在她发顶。
林晚转身,指尖划过他胸口的朱砂印记——那是她刚才偷偷画的“同心符”。“在想,下辈子还要不要让你用锁心咒困着我。”
顾清辞低头吻住她,声音里带着笑意:“不用锁心咒,用一生一世来困你,好不好?”
窗外的月光正好,桃木小剑在枕畔泛着微光,见证着这场跨越两世的姻缘。情劫也好,天意也罢,只要身边是他,便是最好的结局。
(完整版未删节)小说林晚顾清辞 《玄学大师的桃花劫》第2章 苟日小说精彩章节在线阅读 试读结束